而且这里虽然看着破旧,但地气却很干净,比前面那些金玉铸就的腐朽地方舒服多了。
江若云也点了点头:“确实清净。收拾一下便是,不必去争执。”
既然是来找麻烦的,住得偏僻些,反而方便行事。
要是真的被安排在了别人的视线下,过于引人耳目,反倒处处受限。
至于何家。
何威这人殷勤的态度本就令人生疑,更何况大家族事多,人心难测,恐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。
何威见这两位正主都不在意,自己这口气也只能憋了回去。
他看着正在指挥侍卫们拔草的柚柚,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感动。
多好的孩子啊!
被这么欺负了都不生气,还反过来安慰他。
“殿下......”何威凑过去,搓着手问道,“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?若是缺什么东西,我那里还有些私藏,虽然比不上宫里的,但也还能用。”
柚柚正蹲在地上观察着脚下的土壤,闻言抬起头,大眼睛转了转。
“帮忙呀......”
她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土,“我想去议会看看。”
何威一愣,随即脸色一变。
“议会?”他连连摆手,“那可不行!议会是云螭宫的重地,除了长老和几位家主,寻常弟子都不得靠近,更别说是外人了。”
柚柚也没失望,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奇怪,先前看何威对议会那些长老们并不如何尊重,但是对议会却颇有忌惮。
难道议会和长老还是分开的吗?
她记得在那张地图上,那个圣地的入口,就正好在议会大殿的后面。
要想进去,就得先穿过议会。
“不让进呀......”柚柚摸了摸下巴,小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,“没事。”
她的语气有些神秘。
“反正过几天,他们就会自己找上门的。”
柚柚想到了什么,笑得很是开心:“到时候,说不定还得求着我去呢。”
何威看着她那笃定的模样,心里咯噔一下。
求着她去?
这怎么可能?
议会那帮老顽固,眼睛里除了规矩就是利益,怎么可能求一个小娃娃?
但他看着柚柚那双亮晶晶的眼睛,想起这一路上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,到了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。
心里竟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直觉。
万一......是真的呢?
一想到这个可能性,何威就感觉自己估计也是疯了。
可能是在天牢关太久了,阴气入体了!
何威这么想着,留下一句,需要帮忙的话就来何家找他就跑了。
是真的跑。
感觉好像是晚一步马上就要去世了似的。
看得柚柚摸不着头脑。
低头一看,饕餮已经没有头脑了。
柚柚:“......?”
再仔细一看,原来是把脑袋拱在了泥土下面。
听动静好像是在吃什么。
“快吐出来!祖宗诶,这玩意儿不兴吃啊!”
春雨吓得魂都要飞了,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,一个箭步冲上去,两只手死死卡住狗嘴,试图从它嘴里把那口泥给抠出来。
平日里看着挺机灵一狗,怎么到了这就变傻了呢?
家里也没短了它的吃喝啊!
车上那一大包酱牛肉,大半都进了它的肚子,就连柚柚吃剩下的点心渣子它都没放过。
怎么就饿到饥不择食要去吃土了?
饕餮被掐着腮帮子,呜呜咽咽地挣扎着,四只爪子在地上乱蹬,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满是倔强。
它容易吗它!
之前在夔国,那根用来钓它的龙骨是进了肚子,可这种程度的美味吃下去,反倒更馋了啊!
那片最补的逆鳞,柚柚死活不让碰,说是留着还有大用。
这一路上虽然没饿着,但凡间的肉食哪有灵气?吃多了也就跟嚼蜡似的。
好不容易闻着这股子味儿了,还不让吃!
饕餮趁着春雨手滑的瞬间,脖子一梗,“咕咚”一声。
硬是把那口土给咽下去了。
春雨:“......”
柚柚:“.........”饕餮你就偷着乐吧,还好其他人不知道你其实就是之前的那个侍卫,不然你就社会性死亡了知道不!
“快,快去叫随行的大夫来瞧瞧!”春雨看着还在那儿蹬腿试图要下去继续吃土的狗子,心都要碎了,“莫不是那林子里的瘴气把脑子给熏坏了?”
随行的大夫很快就拎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。
一番望闻问切——主要是扒开狗嘴看了看舌苔,又摸了摸肚子。
大夫一脸茫然地抬起头,捋了捋胡须:哉。这狗脉象......咳,身体强健得很,精神头也是十足,不像是有病的样。至于为何食土......”
大夫沉吟片刻,憋出一句:“或许是异食癖?又或者是这云螭宫的水土特殊?”他毕竟平时也只给人看诊,百思不得其解。
柚柚赶紧顺坡下驴,摆着小手道:“对对对!肯定是这样!我看书上说,有的狗狗到了新地方,为了适应环境,是会吃点草啊土啊什么的。没事的没事的,春雨姐姐你别大惊小怪啦。”
好不容易把一脸怀疑人生的春雨和大夫哄走,柚柚一把捞起还在那儿对着土坑流口水的饕餮,飞快地钻进了自己的屋子,反手就把门给插上了。
“你干嘛呀?”柚柚把它放在桌子上,点了点它湿漉漉的鼻子,“那么脏的土你也吃,你是饿死鬼投胎嘛?”